这里是中国最西部时区，日出时间较晚，还有几小时，王海英所在的这片田地才能等来第一缕天光。正值秋果期，地里的枸杞如玛瑙般红润饱满

　　与过去十年中国人口流动的叙事不同，在精河，有许多不愿与故土分离的人，他们不受遥远都市的感召，而选择留在家乡。精河人懂得土地的呼吸，也仰仗大地的馈赠，他们在一轮轮蔬果的收获中，刻写着自身生命的年轮。

　　对许多精河人来说，故乡并非只存在于记忆中、只能被怀念与回想，他们把生活建造在故乡的大地上，与雨水、日照、土壤打交道，在作物的枯荣里，见证乡土变迁。

　　上天赋予这座小城的自然条件堪称慷慨，漫长的日照时长与无霜期、优良的积温条件、天山冰雪融水的灌溉，让精河枸杞的果期长达5个月。在精河从夏天待到秋天，孙乃龙亲眼瞧见，果子一茬茬地冒出来，如流水般源源不绝，同一片土地，一边开花，一边结果。

　　沃野千里的馈赠，让当地人更加珍视枸杞的价值，但事实上，很长一段时间内，天山之外的人，并不知晓精河枸杞的名号。

　　精河人努力过。有人去水果市场尝试小批量供货，但由于各家各户种植的品种不尽相同，品控很成问题。还有人琢磨包装的艺术，把枸杞干的包装做成烟盒模样，以期大家像过年送礼或随手递烟那样，把枸杞送出去。

　　无论是果农、小商户，还是当地政府，被枸杞这条链子串起来的精河人，都尽力活络着思路，也取得了一些进展。2012年，精河枸杞荣获国家农业部农产品地理标识认证，2021年又被纳入欧盟地理标志保护产品，同年8月，精河县获批筹建枸杞国家地理标志产品保护示范区。

　　精河田间地头那些饱满甘甜的鲜果，甫一摘下，就被加工成枸杞干——这样做，并不能跟成熟产区的枸杞干拉开差距，在面目相似的干果里，谁能想象精河枸杞曾经饱满甜润的样子呢？

　　精河枸杞的鲜果有着别样的鲜甜，在全国枸杞中独具特色，根据新疆农业科学院测试分析中心报道，精河县枸杞的果实、油、叶与汁等营养丰富，亚油酸含量远高于以保健油著称的沙棘油。但从销售模式来看，精河枸杞鲜果的交易方式颇为随意、不成规模，人们把果子随手装进塑料袋进行售卖，而这袋枸杞所能抵达的最远的地方，可能是县城里那些宾馆门口，在游客们“哇，第一次吃到枸杞鲜果！”的惊叹声中，完成一颗果子的使命——这份甘爽醇美的口感止步于此，天山外，无人知晓鲜果的神奇风味。

　　在精河身上，孙乃龙看到很多中国乡村的影子——拥有造物馈赠的资源禀赋，却无法将祖祖辈辈的心血传递出大山之外。互联网时代，“酒香也怕巷子深”，这些富饶而鲜为人知的土地，需要的不是拘于一时一地的候鸟式帮助，不是简单粗暴地将时下流行的互联网逻辑嵌套在当地产业上，用一两场声势浩大的带货直播草草了事，热闹散尽后，这些宝贵而可口的作物又将陷入无人问津的命运循环。

　　在精河，到处都是把双脚扎根进土地的人，想要帮助他们，也得把根扎得够深、把链条拉得够长，不仅是要更好更快地见到成效，更要为当地找到一条高质量、可持续的发展路径。孙乃龙和团队商议后，认为当务之急是帮助精河枸杞实现标准化、产品化，让枸杞鲜果也能像干果一样，成为大众熟知的品类。

　　鲜果难做是业内共识，因为鲜果最考验供应链能力，远程运输很重要的问题是坏果率。精河县政府和孙乃龙团队访专家、寻市场、拓技术，终于搭建出一套可行的解决方案：通过和精河政府共建京东云新疆（精河）枸杞产业供应链运营中心，以产品化为“据点”，注入京东云产业协同平台、智慧农场等技术活水。

　　从枸杞种植到采摘，他们制定了严格的品控标准，这保证了鲜果本身的品质；在包装设计上，恪守行业认可的规章工艺，让精河枸杞告别“塑料袋式”简陋包装；进入冷却保鲜和物流运输环节后，也采取统一的流程规范，让长距离运输成为可能。

　　在此之前，精河人很少知道、用到“打冷”这项技术，京东云这套体系进来后，这种让果心凉透、表皮挂霜、保证鲜果在长途运输中不被损害的技术，才走进了精河人的视野。

　　产品化的路子就这样慢慢跑起来了，供应链品控这个“老大难”问题被解决后，精河枸杞鲜果远程运输的坏果率降低了30%。

　　以京东云产业协同平台为底座，精河政府还搭建起B2P产业销供平台，这符合京东人当初的构想：不是在某一个环节象征性地扶持，而是打造一个聚合生产、批发、零售环节的，提供运行监测、分析研判、治理调控、智能采购等全链条服务的平台，全面盘活精河的枸杞产业。

　　产业销供平台上线没多久，精河就收到来自江苏沿海集团的500吨采购单。今年6月，孙乃龙试水北京新发地商品批发市场，2000盒枸杞，数小时内就销售一空。

　　今年上半年的大数据中，有一项令孙乃龙惊讶：精河枸杞原浆在全网的销量，已经超过了枸杞干。当初打造这款原浆，是考虑到单一种植业往往被压缩在产业链最上游、利润空间有限，而枸杞原浆实现了向加工和流通环节的突破，这也是京东云扶持精河建设可持续产业生态的一个缩影。“原浆有毛利空间，老百姓得到了收益，种植的土地也能保留下来，这样就有了可持续发展的可能性。”枸杞原浆受到消费者喜爱，孙乃龙终于放下心里的石头：这一步，走对了。

　　精河枸杞，这个自20世纪70年代起就居身于准噶尔盆地边缘一隅的红色玛瑙，终于越过如命运般横亘在眼前的天山，带着精河世代果农的赤诚，进入全国各地的市场。

　　在京东云这样的数智化系统进入乡村以前，人们认为从田间到餐桌，就是作物需要历经的所有，而技术的大门被打开后，人们开始意识到，农产品的产业链条可以更长，在果干、果汁之外，还有像预制菜这样的模式，可以串联起整个产业链。

　　去年冬天，何茂来到攀枝花市盐边县，某种程度上，这个小城和精河面对同一种命运：只有产品走出去，人才有可能留下来。

　　盐边县物产丰富，盛产芒果和桑葚，也不乏油边肉、羊肉米线等有名的地方小吃，当地人对这些“盐边滋味”如数家珍，但大家心照不宣，靠这些特产在老家安身立命，并非易事，销路打不通，是这个小城长久以来的心结。

　　工作后，何茂接受了京东云的offer，他负责的这条产品线每天会跟农产品、和农户打交道，在心底某个隐秘的地方，他始终有一个念头：要让想留在农村的人有得选，要让土地重获曾经的魔法，足以撑起一个家庭。

　　作为土生土长的四川人，何茂太熟悉盐边遇到的情况：一重又一重高山、陡峭而险峻的路况，将外地市场挡在盐边之外，这也直接导致物流价格居高不下，把东西从县城运出去，可能成本价都赚不回来。

　　为了生计，乡亲们先坐不住了。2021年，盐边县金河村全村人筹集了一笔资金，把出村的路扩建成6.5米宽，用以节省倒短运输的成本。村支书算过一笔账，路修好后，农户可以增加每斤芒果一到两毛钱的收入。

　　盐边人带着“开山开路”的胆识，完成了特产出村的第一步，而还有一条路，只有何茂和京东云团队才能修好——那是一条云上的路。

　　种什么就卖什么，这是初级农产品的思路，何茂明白，要想把产品附加值做上来，就得把农产品升级为农商品。他带着团队找到当地政府，踏遍村集体和村委的门槛，和当地的典型企业和农场聊了个遍，最后梳理出一批有特色的农特产品，进行重点打造。

　　在京东商城“中国特产·盐边馆”店铺里，来自盐边的农特产品陆续上线，既有像桑葚酒这样的饮品，又有以盐边羊肉米线为代表的预制菜，既方便、又美味，正是Z世代消费者最钟爱的品类。自春节前夕，中国特产·盐边馆”访客量便不断攀升，销售额环比上涨119.96%。

　　借由京东（盐边）乡村振兴大数据中心提供的分析报告，盐边的各个产业得以了解品类的整体发展趋势，这是人们头一次对“大数据”这个东西有实感——再也不用摸着石头过河，再也不会用体会埋头苦干一番，却依然找不准方向的心情。

　　同时，在盐边，京东云依托数智供应链搭建的B2P产业供销服务平台又一次发挥了优势，攀枝花芒果产业供应链上的各方，得以汇集到一个盘子里，由此解决了信息不对称的问题，更开辟了大宗贸易通道，截至今年9月，攀枝花B2P产业供销服务平台实现芒果销售2万吨，羊肉米线万件。

　　“攀枝花本地种水果的人比较多，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吸引年轻人回到家乡，利用他们学到的知识和他们年轻的思维，和敢想敢做的能力，建设当地的果业。”这是何茂心里构想已久的场景——人们不用再为了生计与故土分离，而家乡也可以摆脱沉默老去的命运，化身为充满机遇与希望的热土，激励更多人去建设、去创造、去把生活再次建造在熟悉的土地上。

　　带着“以三产促二产聚一产”的思路，先是发挥京东零售优势，建立电商营销运营服务体系；接着以预制菜为抓手，助推当地农特产品加工业发展；然后再依托消费大数据反哺为种植环节提供选品建议。一步一步，跑出了一条环环相扣的通路。

　　初到盐边，这里连一个传统的做电商的店铺都没有，不到一年时间，从地里的鲜果，到热闹的直播间，再到深受年轻人喜爱的农特产品，这个小小的县城，竟然一应俱全。

　　永远不能低估中国县乡的韧性，也永远不能低估县乡里的人们建设家乡的决心。在盐边的日夜，是何茂最接近心中梦想的时刻，他仿佛回到每天在田埂里疯玩的幼年时代。

　　他想，留下来的人，或者是离开又返回的人，终究是舍不得这份连结的。冥冥之中，故土的密语指引着他选择了这份工作，从一开始，他就认定，自己要做的不是在单个环节给予扶持，再套上数字化的神秘外壳，让这个新玩意在乡村逡巡一圈，最后放手不管。

　　对何茂来说，数智化最厚重的意义，就在于它改变整个乡村生态的能力。它可以打通人们的认知，汇聚遥远的人群，吸引远方的注意。它足够长，长到可以装下整条产业链，它也足够深，深到可以潜入产业最细节的肌理。它是一把前所未有的利器，只有志在切实带动乡村产业转型的战士，用起来才足够称手。

　　作为新农人接触技术的第一扇门，京东云带来的不仅是技术本身，更是授之以渔的、长期主义的模式设计，也正因如此，在众多像精河、盐边这样的县乡里，留下来建设家乡，成了一个更有奔头、更有可行性的选项。

　　在宁夏，养牛的农户也感受到了变化。这份曾经“家财万贯，带毛不算”的生计，深受各种市场风险影响，农户收入极不稳定。在京东生物资产数字化平台的助力下，集成优势资源，宁夏养牛农户形成了从生产到融资，再到销售的一条完整数字化链路，农户的资金问题得以解决，未来收益得到保障。

　　近日，中国人民大学发布了《数智供应链助力乡村振兴》研究报告。报告指出，过去电商助农普遍面临“下乡易、助农难”的困境。原因在于，乡村产业停留在低利润的一产，利润高的加工、物流等环节都在乡村县域以外。传统的电商助农，止步于收购农产品，对乡村仍然是“外部客户”，无助于改变乡村的产业格局。

　　京东通过复合机制创新，缓解了“三农”基本矛盾，走出一条兼顾生态环境维护、乡村发展正外部性、商业可持续性的道路。链条够长，扎得够深，见效够快，这是数智化能力在当代乡村最有力的体现。